其实在原题目里这一题是第三题,我调换了顺序
本篇有项虞CP出没(虽然项羽基本上只活在台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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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被掀开的旧伤疤
[吕雉视角]
吕雉吃到七分饱就停了筷子,然而刘乐刘盈早就跑去看电视了,只剩下刘邦支着筷子撑着下巴看她。
这种眼神她再熟悉不过。这种人,一天到晚脑子里就只装着些无聊的事情。
她懒得理会刘邦,收拾了碗筷就要往厨房里走。刘邦很自然地把碗递给她,一双眼睛本来就狭长,这时候一笑,更是直接眯成了缝。
其实刘邦这双眼睛不算难看。
明明是像丹凤眼那样狭长尖锐的眼型,眼尾却是下垂的,看起来倒有几分纯良。好好拾掇拾掇往大街上一站,分明就是个不怎么打眼的老实人,谁知道这人其实是从里黑到外的?
刘乐刘盈的眼睛都随了他。刘乐自不用提,对着照片看和刘邦小时候完全长得一样,薄唇垂眼浓眉高鼻,连发际线的位置都和刘邦一样。现在看起来的确是个有些英气的少女,吕雉却非常担心她在青春期长出胡子来。而刘盈年纪小,五官还团着,却也能看出那双眼睛是继承了谁。
吕雉一度感到十分沮丧。没想到一家四口就她长了一张不和谐的脸。
但是居然有人说她和刘邦夫妻相?
开玩笑。
吕雉默默接了碗,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连个碗都要她拿,真不知道刘乐刘盈这么长时间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走到厨房,将盘碗放到洗手台,戴上手套。
刘邦痴汉一样也跟在后面进了厨房,站在吕雉左侧,右手自她尾椎滑向脐间,轻轻搂住,微微弓着背与她额头相接,笑道:“怎么?才一年没见就生疏了?”
他们只是一年没见吗?
……不过这的确是他们“持续分居”最长时间的一次就是了。
吕雉感受着刘邦的手渐渐移到了自己臀上,侧脸又挨了他一口,烦躁得想把手里的盘子呼到他脸上。
这个应该能叫做婚内性骚扰了吧。
能告他吗?
但最后还是没有反抗,只是无奈地僵直了身子任他揽着,不说话。
“还是竟然学会吃醋了?看见戚灵你很不爽?”刘邦笑得十分猖狂,带着胡茬的下巴蹭着她的脸,“娥姁,说话。”
哦,原来姓戚。
只是这人想象力也未免太丰富了些?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吃一块白板的醋?是她吕雉不够优秀了还是他刘邦女人不够多了?
吃醋?开玩笑。
“你求求我说不定我就把她赶走了呢?撒个娇什么的。”刘邦像猫一样在她脸上蹭了蹭,“好久没听你撒娇了。”
撒娇?好久没听?
她什么时候学过撒娇了?
用自己这种有点低沉的声音来撒娇简直就是在折磨人好吗。
果然听多了小姑娘娇娇弱弱的声音都不记得她是什么人了。
料酒也能喝醉的吗?
刘邦见她没有反应,倒也不觉得无趣,手指在她腰上轻轻挠了几下。
然后吕雉就很没气势地像泥一样软倒在刘邦身上了。
她怕痒这一点在这一家四口里是完全公开的。
最痛恨的就是刘邦居然在结婚没几天的时候就发现了,紧跟着动不动就拿这个来威胁她,无论是什么事情都百试百灵的那种。结果后来刘乐刘盈那两个孽种也学会了这一招。
总有一天她会把他们三个吊起来,叫几个壮得像三个樊哙那样的汉子挠得他们欲仙欲死。
刘邦扶住她笑个没完。等到笑得够了,才替她摘下手套,自己戴上,轻轻接过她手里的盘子,一边洗一边偏着头看她:“怎么了?多大年纪了还想像人家小姑娘一样玩冷战?别以为板着脸就不会长皱纹嘛。”
说完又是笑,伸出带着上头还沾了不少泡沫的手套的手就要来捏她的脸。
吕雉躲开他的魔爪,道:“你自己不也是满脸褶子。”
“我这叫有故事。”刘邦露出那副一得意忘形就会出现奇异的脸部不对称的表情来,“你大概是……老富婆?”
果然病态的白幼瘦审美已经严重侵蚀他的脑子了。
真不懂为什么那些白纸一张的小丫头片子魅力点究竟在哪里。
“我还真就想当个老富婆。”吕雉两手撑在洗手台旁,也侧头去看刘邦,“可能比不上什么风流小寡妇吧,总要好过那些……丫头片子?”
“嗯……这话不对味儿。”刘邦笑着眯了眯眸子,“还是在楚组待着就心动了?现在想当寡妇?”
还真是神奇的脑回路。
“我不一直都是寡妇嘛。”吕雉看着刘邦洗着碗的手,“哦,可能不够风流。”
“错了。就是寡妇才风流。”刘邦把两个盘子垒在一起,发出轻微的碰击声,“我觉得你这方面做的也不差?”
“彼此彼此。”吕雉不用洗碗,乐得轻松地站在一旁。
没想到这洗碗手法这么娴熟,敢情原来以前是自己给自己揽家务活干。
“怎么突然又理我了?不是不想说话?”刘邦拿清水过完最后一个盘子,打开右手边的橱柜门,把盘碗一个个放了进去,“看来我还说中了。”
说中?说中什么?她想当寡妇的这件事情吗?
吕雉对于自己不小心破功的这件事情感到十分羞愧,为了掩饰尴尬,只好又闭了嘴。
“项羽跟你说了什么?”刘邦很突兀地问道。
项羽跟她说了什么?
吕雉微微拧眉:“你不信我。”
刘邦皮笑肉不笑:“这个题目来得好大……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就随口问问。”
看他这副瘆得人慌的表情就知道这绝不是随口问问。
“项羽说他是君子,从不会伤害老弱妇孺。”吕雉面无表情地对上他的眼睛,“但他也说可以随时把我撕票。”
“然后还说了一句,如果吕家愿意对他倒戈相向的话……?”刘邦冒出来一句更突兀的话。
这话很危险。
吕雉深吸了口气,道:“如果吕家愿意对他倒戈相向,我非但不用死,还能取你而代之。”
他明明什么都清楚。
“然后汉组变成吕组还是……”刘邦停下手头上的动作,脸上浮现出就像是在开寻常玩笑一样的表情,“审组?”
“你这是什么意思?”吕雉冷声问他。
“我想想……嗯。”刘邦笑了笑,眼里满是真诚,“我就是单纯觉得名字好听。”
汉组的名号可是所有弟兄们一起选出来的。
我和吕家从来都没有想要越过你去夺权。
我和吕家永远都不可能背叛你。
我和审食其清清白白。
不对。
都不对。
吕雉没有接话,退了一步,左手撑在身后的流理台上。
解释的越多只会越混乱。
她将舌头狠狠抵住上颚,整个下颌的肌肉紧实在一处,仰着头看他,连眸光都不流转半分。
刘邦摘下手套,轻轻替她挽了挽额边的碎发,道:“你想成为寡妇,但我不想做鳏夫。丰沛还是让别人去守吧。”
他还是不信她。
“……好。”吕雉深吸了口气,才说得出一个完整的单字节来。
刘邦这才收了周身令人不适的高压,一笑便像是高阳般抹消去漫天阴霾,手又揽上她的腰,道:“走走走走走……我们去散步。”
吕雉顺着他往前走,四肢却有些僵硬。
即使早就知道他是这种变脸比翻书还要快的人,她仍然难以适应。
她脑子里盘桓着的只有一句话。
他不信她。
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
[刘邦视角]
刘邦牵着吕雉的手走在后面,完全没有理会前面出门时还不情不愿现在却开心得像两只犬类幼崽一样的刘乐和刘盈。
吕雉似乎对牵着手散步这种事情感到十分羞涩,时不时就往回缩一下手,试图挣脱他。
嘁,都那么大年纪了还害什么羞。
真是一如既往的做作。
于是他换了个能把人热死的手势,与她十指相扣,掌心相对。
顺便把自己的手汗抹在她掌上。
呵,恶心死你。
吕雉似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停下脚步,愤愤道:“你不热吗?”
“热啊。”刘邦点点头,拉着她往前走,“我擦擦汗嘛。”
吕雉控制不住般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这下就成了她拉着刘邦了。
刘邦今天对自己没有魅力这一点感到十分挫败。
别人想帮老子擦汗老子都不让呢!
这时候刘乐拉着刘盈跑过来,道:“妈妈前面有卖小风车的!阿盈想要!”
“小风车?”吕雉似乎有些疑惑,“晚上那么暗,买了风车也不好玩啊?”
“是那种会发光的,像仙女棒一样的。”刘盈兴奋地比划着,拉了拉刘邦,“老子买!老子买!”
哟呵这小子还挺聪明,知道你老子我没有那么抠,还会来找我。
虽然大钱全在你那个抠得不行的老妈身上,但买个小风车的钱老子还是有的。
“好,带妈妈去买。”吕雉很爽快地答应了。
什么?
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十次有八次会拒绝刘乐刘盈买零食买玩具的恶毒后妈吕雉吗?
结果变成了吕雉拉着刘邦跟在刘乐刘盈,来到前面的摊位上。
天哪现在小孩子的玩具怎么这么高级。
居然会发光,还是金属做的,每个轮上面还挂着一个小铃铛,而且风竟然吹得动。
不过如果是老子来做的话一定能让它更加高级。
直接把它变成一个轮锯,还是可弯曲变形的那种,铃铛里再装点药粉什么的。完全可以让汉组二代的孩子们拿来防身啊。
“阿乐要哪一个?”吕雉指着其中一个非常素净的风车,“这个好不好?”
哎哎这做妈妈的一点都不了解小孩子的心思。
哪有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喜欢这样灰不溜秋还平平无奇的玩具哦,肯定喜欢那边上的那个粉粉嫩嫩还刻着几颗爱心皇冠的风车啊。
“嗯!我就是喜欢这一个!”刘乐高高兴兴地取下了风车。
居然真的喜欢这个吗!
就不能学习一下老子的优秀审美观吗。
刘邦开始担心未来的女婿该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阿盈呢?嗯……你拿了两个?”吕雉看了看刘盈,蹲下来跟他说话,“阿盈挑一个最喜欢的就好了,买太多了玩不过来呀。”
看吧原形毕露了。
要是你早点求求老子,给你买十个都不成问题。
刘盈看了看左手又看了看右手,终于艰难地做出了决定:“我要这个吧。”
啧,一点血性都没有。这个时候你就应该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要求买下两个。我刘家的男人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吕雉似乎很高兴,亲了刘盈一口,说:“既然阿盈这么懂事,那妈妈就奖励一下阿盈,这次就买两个吧。”
刘邦突然就不知道是该说刘盈太有心机还是吕雉太能笼络人心了。
吕雉站起身来,向老板问价。老板看了看刘邦又看了看吕雉,问:“是四个一起吗?”
刘邦应道:“嗯,一起。”
吕雉无奈地看了他手里的风车,默默付了钱。
小摊老板的眼神好像有点奇怪。
刘邦无所谓地笑笑,朝着手里的风车吹了吹,连带着定轮上挂着的小铃铛也响了几声。
这玩意儿到底哪里好玩。
刘乐刘盈似乎十分抗拒和他们走在一起,拉着手又和他们隔开一段距离,跑在前头。
“你怎么不要一个?”刘邦说着又朝手上的风车吹了口气,看着上面的车轮快速地转了几圈,笑得眉眼都弯了下来,“一点童心都没有。”
“因为我不想通过降智来配合你。”吕雉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来,拿着。”刘邦把两人纠缠着的手放开,将风车塞到她手上,又一把揽着她的腰,“那么久没见,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话给我过过瘾?”
“要听好听的话就别找我啊。”吕雉伸出手指转了转风车上的小转轮,“那些……算了。”
“嗯?哪些?说说?”刘邦侧着头看她,“快点。”
吕雉把嘴角勾出一个弧度,也侧头看他,两点瞳光衬着耳下两枚坠子,粲然若繁星:“我没话说。”
没意思。
早就知道这女人完全开不起玩笑。
“没劲。”刘邦有些气闷地松开手,自己走在一边,也不愿理她。
作为一个合格的妻子这个时候她应该马上向他道歉并且反省自己的不解风情然后在一万字以上十万字以内陈述自己在这一年间对他如滔滔江水般绵绵不绝的思念。
“我本来就不是个有劲的人。”吕雉满不在乎,理了理被他弄得有些乱的上衣衣角,照着原先的步调朝前走着。
……不。事实上在某些情况下她还是很有劲的。
但是很不识好歹这一点他是真的很讨厌。
“你这样根本……”刘邦话说了个头又急急改了口,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满地把头转到相反的方位去,“真的没劲。”
明明身子软得能掐出水来,为什么那张嘴就偏硬得像钢铁一样,撬都撬不开。
哦,也可能是只针对他。
谁知道她对着别人走心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说不定女人都一样,哪管你是成熟青涩,总会变成娇声娇气的幼猫,心机地扮着无辜可怜引人注目勾人魂魄,撒娇撒痴地纠缠着人却还要撩耳蹭鼻地故作姿态。
曹蔚也好戚灵也好,或者别的露水情人也好,都是这种他一眼能看得透的小心思。
可是他不讨厌啊。
坦白来讲,他对这一套十分受用。再换句话来讲,又有谁不喜欢万事顺着自己来的人?即使有些心思在别的地方,那也没什么所谓。毕竟看起来虽然半遮半掩,其实却是落落大方地让他知道。大家在各种意义上坦诚相见,才是最让人享受的关系。
吕雉在他面前就不这样。
手很脏,整个人都很脏。
却又太过干净,甚至还有些老年人一样的刻板严肃。
她这种人,并不屑于用那种在她眼里叫做屈膝讨好的方式来得到自己要的东西。落在别人面前是傲气,但在自己的丈夫面前也这样,就是无趣了。
巧得很,刘邦就是那个可怜的丈夫。
跟她待在一起的确很舒适安心,但也真的很无聊。
当然了,刘邦还是根据多年经验认为没有女人是真的铁石心肠。于是只好把这归咎于自己不是个能让她抛弃这张假面的人。
再这么一想就更心塞了。
她不信他。
她也不信他会信她。
[虞姬视角]
我叫姜虞。
姓姜。
虞是我的名字。
我和阿籍,大概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青梅竹马。
这实在是再美好不过的一个词语。
每一回被他有力的臂膀拥在怀里、听着他用极尽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喊着“阿虞”时,我都觉得这辈子为他死了也是值得的。
我不清楚他在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他在做的事情是不是我应该卷进去的。
我更不清楚他愿不愿意让我卷进这些事情里面去。
我唯一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他不希望我清楚这些事情。
所以我只好什么都不清楚了。
有一天,楚组里请来了个女人。
她有一头很妥帖地盘起来的黑发,眉眼中带着淡淡的冷漠疏落,还有一张放在女人脸上显得不够柔美的薄唇。
但毫无疑问的是她很美。
尤其是那双狭长的凤眼。笑起来分明很张扬妩媚,初时看着却会有几分高高在上。而当看向我时,又变得极其温婉。
其实我很羡慕这样一张脸。
或者说是羡慕能养出这样一张脸来的这个人。
这样的眉眼唇鼻放在她身上,她就能是个温柔慈爱的母亲,能是个生而高贵的天之骄女,能是个在血腥泥潭里挣扎打滚的亡命之徒,也能是个一颦一笑就惹得人心旌摇曳却又不屑一顾的深巷佳人。可绝不会是个会怕黑怕鬼怕寂寞连狗吠几声也要吓得花容失色的柔弱女子。
我就永远都养不出这样的一张脸来。
我去见了那个女人,我问她是谁。
她说,她叫吕雉。
我问她是不是山鸡哥的那个雉。
是。她笑了一下,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女儿就很喜欢看。
我说:你女儿一定很像你。
她说:不,她长得一点也不像我。
哦,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来看我,不用避避嫌?她问。
我有些诧异:你认识我?
她低低地笑了笑,很长却有些下垂的睫毛遮住了眸子:谁不知道楚组有个叫虞的美人呢。
我有些羞赧,坐在她身边,道:我叫姜虞。姓姜,虞是我的名字。
她突然抬头看我,眼底的光像利刃出鞘:你就不怕我挟持住你?
是了。
这是我和吕雉的初识。
吕雉就住在楚组总部大楼,这让我能时不时地就能去看她,跟她说说话。
我很喜欢她。
因为没有人曾那样认真地听我说过话,也没有人曾那样认真地跟我说话。
她总是会问我一个问题,你不用避嫌吗?
第一次时我说,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
她笑着摇摇头,两指捏起我给她送来的一束鲜花其中一朵的花瓣,只说了句没什么。
第二次时我说,为什么要避嫌呢?
她放下手里的书,有些认真地看着我:因为我是汉组的人。我是刘邦身边的人。
我说,为什么要避嫌呢?我可是项羽的人,也是楚组里的人啊。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里头是我看不清楚的意味。她轻轻说了句:我很羡慕你。
你羡慕我什么呢?我问。
她羡慕我什么呢。
她不说话了,好像终于意识到我没什么值得她羡慕的。
第三次时她问我,不用避嫌吗?
我说,姜虞不用避嫌。
是的,姜虞不用。
因为姜虞只是一个胆小柔弱的女子,眼里见不得刀枪伤血,耳中也听不得阴谋诡计。
姜虞满心里只有风月如酒,只要窝在塔顶就能拥星辰入怀。
她沉默了半晌,说:我真的很羡慕你。
她问,你知道昨天刘邦说了什么吗?
我说我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他说过分一杯羹这四个字。
她又问,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吗?
我说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昨天阿籍似乎很不高兴,喝了很多酒。
她说,阿虞,其实你很聪明。
我说我很清楚,姜虞不是个聪明的姑娘。
她又是笑,明媚而艳丽。
她说,如果是你被抓进了汉组,项羽会不会带着楚组跟我们汉组拼了?
我说如果是我被抓到了汉组去,阿籍一定会为了我和汉组拼了。
她说阿虞啊,你真的很聪明。可是你为什么不做点什么呢。
我说我陪他喝酒,给他唱歌,我还会跳舞给他看。他最喜欢看我跳舞,你想看吗?
她说好啊,我就不会跳舞,连做广播体操都像是在演木偶戏。
那天虽然手里没有剑,也没有配乐,连身上的衣服都是行动不甚便利的牛仔背带裤,可我觉得我从未跳得那样好过。
我觉得这会是我跳得第二好的一次。
她看我舞完一曲,无声地拍了拍手。
你跳得真好,真好。她说。我清楚了。可我还是好羡慕你。
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羡慕的呢?娥姁。
我这样想着,看着她。
我想我也清楚了。
可我也还是好羡慕她。
刘邦很信任吕雉。
刘邦会相信吕雉能活着走出楚组的大楼,相信吕雉有能力压住他手下的弟兄,相信吕雉能照顾保护好一双儿女和刘太公,相信吕雉能独当一面,相信吕雉能踩着刀剑利刃走上台阶坐在他身边。
项羽也很相信姜虞。
项羽相信姜虞是个怕黑怕鬼怕血的小女孩,相信姜虞不会说谎,相信姜虞会全心全意地顺从他,相信姜虞是冰雪沐浴出的精灵般不受半点尘埃侵袭,相信姜虞不哭不闹不争不抢只是默默陪他喜怒哀乐悲欢红尘与共。
你让姜虞怎么能不羡慕吕雉呢。
你让我怎么能不羡慕她呢。
后来吕雉要回去了,走之前特意要见一见我。
阿籍怕她要害我,并不愿意答应她这个请求。
我知道以后再也不可能见面了,只好缠着阿籍让我和她再说两句话。
这是我第一次求他,所以他还是陪着我一起去了。
见到我和阿籍一起来,她并不惊讶,只是眼神中似乎又有些我看不清楚的情绪。
阿籍靠着门口,藏在背后不让我看见的枪随时都会拔出来。
阿虞,你要珍重。她说。
娥姁,你要保重。我说。
其实真的只是说了两句话,她就头不回地走了。
我站在楼上的窗边目送着她出了楚组的大门,回头握住阿籍的手。
“怎么会跟她走得那么近?”
“因为感觉她像姐姐。”
“想家了吗?”
“不是。就是觉得她对我好。”
“……阿虞,你就是太单纯了。”
“是吗?”
“这让我怎么放得下你啊。”
我靠在他怀里,吻着他悲伤的心跳。
项羽啊项羽,你让我怎么放得下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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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卑微地解读一下自己的文……个人很满意虞姬视角,但是笔力太弱了很多东西都没有表达出来,估计大家看着也迷迷糊糊的很难受,所以这里就解释一波虞姬的那部分。
这里设置虞姬和吕雉是镜像。
吕雉得到的是刘邦对她能力上的认可,但她(自认为)没有得到刘邦的信任和爱情(她一直认为刘邦对她的各种动手动脚油嘴滑舌是出于他本性上的轻浮)。她会羡慕虞姬不用顾虑“避嫌”这个问题,也是因为一直以来刘邦表现出来的对吕家的压制(我这里的设定是刘邦并不信任吕家,理智上也并不百分百信任吕雉)。她认为的是,如果她和虞姬角色对换,刘邦很有可能会怀疑她想叛汉向楚。
而虞姬呢,得到的是项羽几乎无条件的“相信”,但在这之外却是过度的保护,换言之就是项羽根本不认为虞姬有自卫的能力,甚至娇弱到什么都害怕。虞姬得不到项羽对她能力的信任,所以她很羡慕吕雉。虞姬一直想要做的都是为项羽做出些更有实际意义的事,就像吕雉做的那样,而不是陪他谈谈恋爱说说情话,弱到只能成为他的累赘和软肋。
可是项羽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他认为虞姬是要被保护的,那他就不会相信虞姬能独当一面。虞姬很清楚这一点,她又根本舍不得逆着他的意愿,就只好按照项羽所希望的那样,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清楚。
其实虞姬那么聪明,她怎么会不清楚呢?
她甚至清楚地认识到楚组必亡的结局,早就准备好了要为项羽跳出最美的一支舞,陪着他走到最后。
以及在最后那一句话,设定上楚将曹咎战败自杀,项羽的悲伤源于局势大不利和爱将折损。他肯定不会告诉虞姬这些血淋淋的事情,但是虞姬是知道的。几乎所有项羽不希望她知道的她其实全都知道。
所以真的是霸王别姬吗?这里是姬别霸王啊。
其实吕雉真的有那么羡慕她吗?也不是。
吕雉只是贪心罢了,她两个都想要。
在吕雉虞姬告别时,吕雉说的是“珍重”,这是因为吕雉也看出来了虞姬未来要走的路,是在劝她存有余地,也是在祝愿她在剩下的日子里能过得快乐。
虞姬说“保重”,是因为看出当前局势已经明朗了,向她作郑重的告别,也是在祝愿吕雉多福多寿,无灾无痛。
另外一些小细节我再说出来就没意思啦(*/∇\*)祝阅文愉快呀哈哈哈哈。